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閆羽

“歐聯杯奪冠大概也救不了波斯特科格盧。”

決戰曼聯之前，不少英媒都選擇了丑話說在前頭，包括開戰前幾分鐘為比賽預熱的名宿卡拉格、基恩，也都一致表示“分手才是最好的選擇”。當然了，在這熱刺捧杯全員慶祝的時刻，提主帥可能下課的事總有點煞風景，但話說回來，已經出現的問題并不會因為一座冠軍獎杯或者一張歐冠門票而徹底被抹除。奪冠是偉大的成就，尤其是熱刺還結束了長達17年的冠軍荒，可這家俱樂部與波斯特科格盧本人，都不會因此而立馬變得特別偉大。

獎杯不是護身符

先問個問題：還記得熱刺上一次捧杯時，帶隊的主帥是誰嗎？胡安德·拉莫斯，西班牙人。他2007年10月被熱刺從塞維利亞挖走，接著在2008年2月便帶隊擊敗切爾西奪得了聯賽杯冠軍——1999年聯賽杯之后，熱刺的首座重要獎杯。不過在那之后，拉莫斯的光輝也沒能閃耀太久，2008年10月就因開局不佳而下課。隨后拉莫斯曾當上皇馬主帥，從2008年12月到2009年6月，也是沒帶隊多久就下課了。再后來他去了俄羅斯、烏克蘭，漸漸淡出歐洲足壇主流視線。

有此先例，我們有理由相信“冠軍教頭”并不是成功的充分保障，或者從另一個角度而言，熱刺高層的耐心向來就不怎么樣。這里倒不是說波斯特科格盧肯定很快就要離任了。按照澳大利亞人的說法，他可是把這次奪冠當做“起點”，至于俱樂部是想讓他留下又或者趕人，暫時不在討論之列。周五澳波要參加奪冠游行，周日帶隊踢完最后一輪英超聯賽，下周一就該去度假了。如果要和主席列維討論未來，那也是以后的事。

然而無論最終選擇如何，現有的問題仍然必須正視。擺在波斯特科格盧面前的不只有冠軍獎杯，還有很可能以英超倒數第4結束賽季的怪異，以及聯賽輸球多達21場的紀錄——這已經是球隊在38輪頂級聯賽中的最高單季負場數，且還有追平隊史單季最高負場的可能。前紀錄誕生于遙遠的1934-35賽季，當年熱刺在42輪的舊英甲中輸了22場，最終墊底降級。

成名憑進攻，奪冠靠防守

由于今年英超有南安普敦、伊普斯維奇和萊斯特城“三傻”托底，所以熱刺從來沒有真正面臨降級的風險。而從某些角度來看，他們即便在聯賽的表現也有一些可取之處，比如進攻總是一如既往的積極。2023-24賽季，初到熱刺的波斯特科格盧曾用他“不進攻毋寧死”的風格震撼了英超，澳波幾乎一鳴驚人。本賽季從本質上來說也大差不差，別看熱刺排名低，前37輪的進球卻足有63粒，這不僅是積分榜下半區絕對的最高，也強過爭五集團中的維拉、諾丁漢，與切爾西持平。

另外熱刺還有望成為英超有史以來排名最低的凈勝球數為正值的球隊。他們只有38分暫列第17，但凈勝球還有兩粒。如此景象算不算熱刺很特別、很冤枉？尤其對比身旁的凈勝球-12的曼聯。事實上相似的例子過去也有，現紀錄保持者、2003-04賽季的曼城就是。那一季藍月最終排名英超第16，凈勝球+1。而當年的曼城主帥凱文·基岡也與波斯特科格盧有不少相似之處，都崇尚進攻，且不善于或者說不愿意審時度勢。

基岡是一名非常成功的球員，一個好人，但作為教練，他并不是特別的出眾。其最著名的帶隊經歷是曾經率領紐卡斯爾大幅度領跑英超，最終卻被曼聯實現了驚天逆轉，拿過的最高榮譽也僅僅是次級聯賽冠軍而已。在這方面，波斯特科格盧倒是顯得成功許多，“帶隊第二年總拿冠軍”并不是一句空話。而能夠站上歐聯杯的領獎臺，澳波也展示出了他比基岡更強的才能。在歐戰，他沒有一味地堅持自己的進攻風尚，而是采用了更務實的戰略。

決賽控球率僅26.6%，射門總計3次，這場面很不澳波，也是說明波斯特科格盧能夠做出改變的最佳證據。其實之前差不多也是這樣，比如半決賽對博德閃耀。即便是在主場迎戰來自小聯賽的對手，熱刺也主動放棄了不少控球時間。他們不再糾結于各種復雜的套邊配合以及頻繁的高位壓迫，轉而讓進攻變得更直接，會盡快把球交給前場三叉戟自己來處理，防守則更加緊湊和有定力。

這樣的“澳波”精彩程度下降了，得到的收益卻彌足珍貴。一路上熱刺的淘汰賽對手算不得特別強悍，但能對阿爾克馬爾反敗為勝，客場掀翻法蘭克福，包括對博德閃耀的雙殺以及對曼聯的單季四殺，都能算是值得稱贊的成績。除此之外，波斯特科格盧還展現出了依然能夠團結球隊的人格魅力。困難之中熱刺并沒有人心渙散，盡管曾有傳聞聲稱，部分球員在賽季下半段與主帥的關系有些“疏遠”。

艱難的決定？

“他們從來沒有對我失去信心。”這是波斯特科格盧的奪冠感言，也有點“我完全可以繼續帶隊”的暗示。那么俱樂部主席列維的信心還在嗎？有滕哈赫的案例在前，一切選擇必須慎重，但又必須果斷。正如熱刺名宿貝爾的建言：“我想董事會需要做一些決定，要么支持波斯特科格盧，要么不支持他，必須盡快做出決定。”

依照這位威爾士傳奇的說法，他很喜歡澳波的足球風格。然而拿下歐聯杯，熱刺卻明顯又不是仰仗這種球風，這種矛盾感可能又是一個難解的循環。如果波斯特科格盧從此轉型，那他有可能比前任孔蒂、穆里尼奧更強嗎？如果他勝利之后回歸本真（類似滕哈赫），那熱刺是不是還得繼續栽跟頭？關于熱刺在本賽季英超的墮落，澳波總是會提到“傷員過多”這個借口，這也是事實。但另一方面的事實是，澳波的激進戰術本身就比較“費人”，要想在漫長而又高強度的英超中踢出足夠好的效果，要么每個位置都是最頂級的選手，要么主帥隨手提拔一個小將都能扛起大梁，又或者隊醫能搞出點“黑科技”。

相對于其他英超豪門，熱刺能夠給主帥的資源相對有限，否則當初孔蒂也不會陰陽怪氣埋怨俱樂部不花錢。澳波在這方面豁達不少，畢竟他在凱爾特人就能花小錢辦大事，所以也能心平氣和地目送凱恩離隊，然后還用活了不少新鮮血液，比如在2023-24賽季很驚艷的范德芬、烏多吉，又或者在此次決賽中攻入制勝球的布倫南·約翰遜。只是這些還不夠好，驚艷也總是不太持久，無法讓人確信澳波真是波切蒂諾之后，首位在氣質、風格、能力上完全匹配熱刺，也能夠率領熱刺繼續前進的“領路人”。

目前獎杯已經改變了風向，那些曾經高呼“澳波滾蛋”的熱刺球迷，已經有很多改口說“應該再讓他試一年”。不過如果俱樂部想繼續他們鐘愛換帥的傳統，有望替代波斯特科格盧的人選也不會太少。來自丹麥的熱刺技術總監約翰·朗厄很推崇同胞弗蘭克，而現任布倫特福德主帥在英超的風評也確實很好。如果禁足令在今年6月到期的帕拉蒂奇回歸，這位前體育總監則會帶來更多想法：富勒姆的馬爾科·席爾瓦、伯恩茅斯的伊勞拉以及水晶宮的格拉斯納……這些傳說中的名字對英超都很熟悉。另外少帥法廖利也被列入了緋聞名單，這位36歲意大利教頭剛剛告別荷甲亞軍阿賈克斯，據傳帕拉蒂奇對其非常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