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2比3奧地利

體壇周報特派記者沈天浩發自柏林

關于怎么踢好球、怎么能贏球，奧地利隊似乎有著獨到的見解。

朗尼克相信學好外語能夠幫助球隊贏球。賽前一天的發布會，“教授”稱贊隊內前鋒阿瑙托維奇的天賦：“他會說六門外語！除了他以外，我不認識哪些人能夠在球員生涯中學會這么多門語言，這說明了他的天賦。”

扎比策相信流行音樂可以讓球隊踢好球。賽后，多特蒙德中場帶著當場最佳的獎杯來到發布廳，有德國記者向他提問：“2006年，德國經歷了‘一個夏天的童話’。現如今，這樣的童話可以被奧地利人復制嗎？”扎比策如此回答：“我們在大巴車上播放奧地利流行音樂，我們在享受這一刻。在我看來，足球世界應該學會更好地享受當下。”

這不是扎比策第一次表達類似的觀點。一個多月前，多特蒙德淘汰巴黎圣日耳曼，殺入歐冠決賽，多特蒙德全隊在王子公園的更衣室里開啟瘋狂慶典。扎比策在麥克風前公然表示：“如果今天都不慶祝，那就永遠都不要慶祝了。”

節慶儀式感

扎比策的描述，很快在一段視頻里成了直觀的現實。奧地利隊在大巴中瘋狂慶祝奪得小組頭名，一閃一閃的大音箱就在畫面中央，球員們伴著大分貝的音樂盡情唱跳。除了音樂，還需要有家人們的陪伴，朗尼克在發布會上透露，由于距離下一場比賽還有一周時間，球隊可以享受一天的假期：“小伙子們今晚可以讓妻子或女友過來，甚至和她們住在一起。此外，我們的隊長已經向全隊宣布，明天不訓練！”

隊長是誰？其實并不是在場上佩戴袖標的扎比策，而是阿拉巴。某種意義上，奧地利隊是本屆賽事規模最龐大的球隊：本場賽前一天剛剛慶祝過32歲生日的阿拉巴，在去年12月遭受嚴重膝傷，無法趕上歐洲杯，但朗尼克在26人大名單以外，還是帶上了皇馬后衛，身份是“不上場的隊長”。如此看來，奧地利和比利時真的是歐洲杯上的兩個極端：受傷的阿拉巴隨隊去了德國，傷愈的庫爾圖瓦被留在家中。理由倒是共通的：為了隊內和諧！

比起比利時，奧地利顯然是更和諧的球隊，從氣氛到戰術都是。朗尼克與這支球隊的氣質無比契合，他為了留在維也納，拒絕了來自慕尼黑的橄欖枝，這樣看似不可思議的決定，仔細思量下又有其合理性。翻開朗尼克的人物介紹頁面，你可以看到這樣的文字：“人們認為他影響了圖赫爾、克洛普、納格爾斯曼、哈森許特爾、羅澤、施密特、格拉斯納和雅伊斯勒等人。”聽起來，朗尼克像是個生活在15世紀蒂羅爾地區的畫家，在漫長而成功的職業生涯中，他逐漸吸收各路門徒，這些門徒日后自立門戶，并將“朗尼克派”的名字寫進藝術史。

戰術大師課

在奧地利國家隊，朗尼克找到了自己的藏青色顏料，他因此得以在戰術板上繪制美麗的群像畫。 紙面上，朗尼克在本場依然排出一套4231，但球員們在場上的實際站位與菱形中場的4312相當類似，這得益于施密德和維默的全能和內收能力，格里利奇可以來到前腰位，扎比策事實上被推上鋒線。

面對強敵的奧地利甚至沒有以全主力應戰。后防核心丹索、中場股肱萊默和人氣王鮑姆加特納（替補登場時伴隨巨大歡呼）都坐上板凳席，而在左后衛的位置上，取代姆韋內的是通常踢中場的普拉斯——也正是這位格拉茨風暴邊翼套上領球，隨后送出傳中，才導致回防的馬倫忙中出錯，將皮球踢入自家大門。

65歲的朗尼克給61歲的科曼上了一節戰術課。是的，朗尼克被尊稱為“教授”，羅納德·科曼的面相與球員時代相比幾乎沒有變化，看著比實際年齡年輕很多，但兩人之間只差4歲。朗尼克的球隊在比賽過程中可以呈現出多種形態，除了上述的兩種陣型，有時候又變陣為4222——這也是紅牛系球隊的慣用體系。最能代表這支奧地利隊的球員，非紅牛系精英扎比策莫屬，馬特烏斯如此形容多特中場：“他可以同時扮演場上的所有角色。”

于是，扎比策以前場自由人的身份，讓經驗豐富的范戴克也亂了陣腳，后者拙劣的站位選擇，讓奧地利9號打入致勝球時剛好不越位。荷蘭足球更難堪的畫面還不在此：奧地利隊的第二粒進球，由身高1.68米的施密德打進，他在賽后不忘感謝不萊梅前隊友菲爾克魯格，聲稱是“豁牙”教會了自己頂頭球。荷蘭這邊呢？科曼賽前排出一套433，寄望于在中場靠三打二的人數優勢取得局面優勢，可他的算盤完全沒打響，比賽第36分鐘就用哈維·西蒙斯換下了費爾曼，后者在替補席上掩面而泣。

自助者天助

柏林奧林匹克的看臺坡度平緩，給人的感覺幾乎無窮無盡。荷蘭的橙和奧地利的紅幾乎各占半壁江山，可隨著比賽進行，橙色部分的歌聲逐漸偃息，紅色部分的情緒越來越高漲。賽前，奧地利球迷掛出橫幅：“從恩斯特·哈佩爾到柏林奧林匹克”，恩斯特·哈佩爾是維也納的主體育場，哈佩爾其人則是朗尼克的戰術導師之一。朗尼克麾下的球隊并不完美，但他的球員總能比對手踢得更快速、更高效、更清晰，在兩度被扳平的情況下，依然能夠強韌地第三次取得領先，并帶回一場勝利。

本場賽前朗尼克表示，自己并不太相信奧地利隊能夠戰勝荷蘭，而法國隊同時又在波蘭身上丟分——但這種情況真的發生了。奧地利隊靠實力、勇氣和狀態拼出一個小組頭名，將強敵法國送到對面的“死亡半區”。現在，奧地利隊有可能會與比利時/羅馬尼亞、土耳其和斯洛文尼亞組成四分之一區，倘若繼續這樣的好狀態，殺進半決賽絕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除此以外，以頭名身份進軍淘汰賽，對于朗尼克、扎比策和隊內的很多其他球員來說，都有著特別的意義。他們將會在1/8決賽來到萊比錫，在紅牛競技場（萊比錫球場）作戰——朗尼克曾經是這里的理論導師，扎比策曾經是這里的隊長，鮑姆加特納和賽瓦爾德正在這里征戰。扎比策倒是心直口快：“上次回到這里，球迷們噓了我，這讓我感到很傷心。這次不一樣了，球場里坐著的將會是奧地利球迷。”到時候，他肯定會享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