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駐西班牙記者 武一帆

新王當立。一邊是“萬年亞軍”畢爾巴鄂，一邊是21年重返決賽場的馬洛卡，無論誰捧得這座國王杯獎杯，都是一頁新的歷史。最終，在雙方鏖戰120分鐘后，畢爾巴鄂在點球大戰中勝出，解除了多年來只能陪跑的魔咒。內爾維翁河上，很快就將出現畢爾巴鄂獨特的“冠軍駁船”。球迷等待這一刻，等了40年。

決賽6連敗，雄獅好事多磨

本賽季國王杯賽程冷門不斷。皇馬在1/8決賽就被馬競淘汰，而巴薩和馬競也先后被畢爾巴鄂淘汰出局。另一邊的馬洛卡簽運不錯，但淘汰赫羅納和皇家社會也并非僅憑運氣。整屆賽事，馬洛卡面對攻擊力很強的對手僅失4球，讓老帥阿吉雷的傳統“龜派”打法又輝煌了一把。不過兩廂比較下來，畢爾巴鄂無疑是奪冠熱門。先不說這一路殺過來的難度，單說15年間6入決賽這事，也足以證明其實力和對冠軍的執念。

然而之前5次全都拿了亞軍也是不爭的事實。輸巴薩4次也就算了，2019-20賽季決賽遭遇巴斯克兄弟皇家社會還是輸，加上1984-85賽季衛冕輸給馬競，畢爾巴鄂已經連輸6次決賽，讓他們有點心理陰影了。巴斯克雄獅貴為西班牙足球歷史上的豪門，上一次摸到西甲和國王杯獎杯已是40年前的事了。而對手馬洛卡雖然幾經沉浮，但在2003年還拿過國王杯。如果連這次機會也錯過，那對畢爾巴鄂引以為傲的民族精神將是沉重打擊。

再一次站在決賽場地上，畢爾巴鄂還是親身示范了什么叫“好事多磨”：先丟球、各種滑門而過，以及不得不面對的點球大戰。畢爾巴鄂的陣容實力無疑好過對手。比較兩隊聯賽排名一目了然：畢爾巴鄂正在與馬競激烈爭奪歐冠席位，而馬洛卡的保級任務還未完成。因本賽季的優異成績，越來越多的畢爾巴鄂球員進入國字號序列。連同皇家社會球員，巴斯克系幾乎填滿了西班牙中軸。

其中最活躍的，也是很可能在今夏歐洲杯大放異彩的球員，當屬畢爾巴鄂的尼科·威廉斯。他的哥哥伊尼亞基決定為父輩的祖國加納效力，而小威廉斯自2022年入選世界杯名單，就成為西班牙隊固定班底之一。他的天生速度、盤帶爆發力和均衡的左右腳在以技術為主流的西班牙顯得獨樹一幟，而且無可替代。

小威廉斯最終憑借出色的表現獲選決賽最佳。不過這并不意味著他從一開始就帶領球隊主導局面。馬洛卡雖然缺乏威廉斯兄弟這樣的爆點，但憑借高中鋒穆里奇的牽制力，總能在人數對等的情況下尋得殺機。第21分鐘，馬洛卡形成圍攻，連續3腳高質量射門，畢爾巴鄂防線擋出2次，但最終達尼·羅德里格斯的弧線球繞過了密集的人群掛上死角。原本聲勢處在下風的馬洛卡球迷先一步開始慶祝。

巴斯克足球哲學的勝利

所有人都知道馬洛卡領先意味著什么。這家球隊素來以堅如磐石的防守著稱，而該隊最著名的球迷拉法·納達爾以同樣堅忍不拔的球風稱霸網壇。有這尊大神到場助威，馬洛卡死守到底的決心又多了幾分。不過相比納達爾驚人的體能，馬洛卡替補席缺乏深度，其實打不起消耗戰，只能一方面寄希望于本方的斯洛伐克門將格賴夫，另一方面希望前場幾個擁有破局能力的球員，如薩穆·科斯塔和達德爾能制造一些意外爆點。

薩穆·科斯塔確實打出了高水平，在隊友支援有限的情形下獨力支撐著中場運作。相比下，畢爾巴鄂這邊的明星球員尼科·威廉斯顯得有些焦躁。他很容易撕開一側防線，但總是錯過最好的傳射時機。古魯塞塔責備他沒有及時傳球，裁判因為他越位一個肩膀拿掉了精彩的進球，另一次極近距離的嘗試則擦柱而出。不光是小威廉斯，畢爾巴鄂全隊的射門就像遇到了引力屏障，包括穆尼亞因漂亮的任意球，全都繞過馬洛卡的門框。

關鍵時刻，畢爾巴鄂更充足的人員儲備和巴爾韋德果斷的調整成了勝負手。半場休息時，貝斯加替下普拉多斯，增強了中場硬度，也一定程度緩解了馬洛卡利用高球吊打身后的壓力。第50分鐘，畢爾巴鄂一次群狼搶斷制造了難得的前場快攻機會，尼科·威廉斯精準的直塞找到前插的桑塞特，西班牙國腳關鍵時刻不腳軟，干凈利落地將球送入大門。這也是馬洛卡門將格賴夫全場幾乎唯一一次在控制范圍內將球放了過去。

雖然畢爾巴鄂始終掌控著主動權，但后期攻勢乏力，加上馬洛卡守成的意志越來越堅決，最終將比賽引向加時賽。馬洛卡的“巨靈神”穆里奇拼到額頭出血，纏著繃帶還在第116分鐘頂出極具威脅的頭球，迫使門將阿吉雷薩瓦拉飛身撲救。主裁判穆努埃拉·蒙特羅宣布進入點球大戰時，馬洛卡球員甚至小小慶祝了一番。能走到這一步，來一場公平決斗，他們已經付出最大的努力。

然而正如歷史上記載的那樣，好門將總是在巴斯克出現。哪怕是還沒入選過成年國家隊的阿吉雷薩瓦拉，也顯現出不亞于前輩伊里瓦爾、蘇比薩雷塔和大哥烏奈·西蒙的巨星范。他撲出了莫拉內斯的點球，目送拉多尼奇將球踢高。在好門將的加持下，畢爾巴鄂4射全中，隨著貝倫格爾稍顯遲疑的脫衣慶祝，宣布打破了40年的禁錮，以及多年來在決賽陪跑的悲哀。巴斯克雄獅總算可以用冠軍獎杯來證明自己這套獨一無二的足球哲學，在當今資本和高科技浸染的足壇，依然是成功的、值得踐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