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特約記者 薛珺鐸

切爾西2023收官戰，恐怕只能用“有驚無險”來形容：前70分鐘有多么提振士氣，尾聲階段搖搖欲墜的防線就有多嚇人。好在不用像面對水晶宮時期盼奇跡來改變走勢了，絕大部分時間里，藍軍還是對命運持有掌控權。帶著翹首以盼的3分進入2024年，波切蒂諾可以安心揮別一項險些達成的尷尬紀錄：假如本輪再次飲恨，藍軍將在自然年中輸掉24場比賽，和慘遭降級的1978-79賽季旗鼓相當。

繞過中場，連線前鋒

上一次切爾西在跨年戰“翻車”，還要追溯到2011-12賽季，對手正是如今被戲稱為“切爾東”的阿斯頓維拉。考慮到這一年的境地，這次終局之戰令人不敢盲目樂觀。客場4連敗的藍軍，面對的是一支狀態正在復蘇、逐漸找準自身定位與風格的盧頓。

兩周前對壘伯恩茅斯時，隊長洛克耶突然倒地昏迷的一幕牽動著盧頓全隊的心緒。自那之后，這支升班馬以超常水準連克紐卡斯爾聯和謝菲聯，向病榻上的隊長致敬。能給藍軍制造麻煩的，自然也包括堪稱異類的凱尼爾沃思路球場。在這座隱匿在居民社區之中、逼仄且規格毫不符合聯賽要求的球場中，盧頓逼平利物浦之余，也領先過阿森納與曼城。

被問起踏足這片場地的感受，波切蒂諾一如既往顧左右而言他，展現著南美教練特有的幽默，“我是個老頭子了，一個浪漫主義者，更偏愛往日的足球，這種球場能讓你能回味起自己踢球的歲月，那是真正的足球……對年輕小伙子們而言，在這樣的場地比賽對他們增長經驗和見識有好處。”

教練生涯20場對壘升班馬，波叔只失手2次。無數場在弱旅身上吃的虧，終于讓藍軍開竅——但凡提升反擊效率，在核心區域制造的威脅將呈指數級增長。回顧3粒入球，無不是直接繞過中場、連線直奔腹地的尖刀隊員。

帕爾默在郵票上跳舞

帕爾默大概是唯一在絕大多數情形下對得起波叔信任的球員。這得益于他無與倫比的適應性——他的創造力不會因對手的實力強弱，或者比賽場景而有所分別。第一球的主角本該是尼古拉斯·杰克遜，塞內加爾人又一次在半單刀機會前宴客，好在帕爾默勁射死角幫他彌補了過失。

為隊友送出穿透球算是家常便飯，但機敏捕捉到對手出球路線，截斷后冷靜中鵠，在帕爾默身上并不多見。下半時眼見球隊遭遇壓制，他還是將看家本領施展到極致，大眾曾經形容里克爾梅的比喻，此戰后送給帕爾默也并不過譽——在郵票上跳舞。方寸之間用腳底撥球繞開門將，幾乎并未觸球、僅通過假動作便騙過了前來補防的洛孔加，將球送進空門，一系列眼花繚亂的技巧，只是出于本能。入冬后，帕爾默在10號位愈發成熟與全能，或許加拉格爾近來的轉會緋聞，和他的飛速成長也不無關聯。

而他為馬杜埃凱送上的助攻，更像是一次美麗的意外。面對足以大幅推進的空間，后者招牌的步幅調整幾乎讓機會喪失殆盡，但沒人料到，習慣內切處理的藍軍11號會倏然用非慣用腳爆射，門將卡明斯基未能守住近角。年初剛剛加盟的馬杜埃凱曾被寄予厚望，礙于前場人員充盈，英格蘭邊鋒很難獲得穩定的機會。迄今的藍軍生涯恰似這次觀感堪比乘坐過山車的反擊，不知連場建功，是否能為他在右路重新贏得一席之地。

對方加壓，藍軍就慌

領先阿森納兩球會遭遇絕平，那這次連下三城？依舊不保險。波叔賽后又在大談“穩定性”，也許戰術設計上還存在紕漏，但波叔對這批年輕人弱點的了解已足夠透徹。

狀態會起伏，心態也一樣。大幅領先、場面占優后，切爾西似乎就變得不知所措，唯一能做的就是將球權拱手送人，對阿森納是如此，被曼城反超更是。誠然，作為本輪最先開球的早場，恢復時間過短能做借口，但對方主帥羅布·愛德華茲區區幾次調動就讓原本盡在掌握的藍軍后生亂了陣腳，實在難以言喻。

一旦加拉格爾回落到8號位同凱塞多聯袂，切爾西中場的洗臟球能力就霎時間降檔。也難怪成熟如蒂亞戈·席爾瓦同樣會犯低級失誤，高壓下的過渡任務本就不該由中衛承擔。隱性的負荷增加，讓藍軍防線出現裂縫。上輪難得出彩的古斯托今晚率先崩潰，素來喜愛插上的法國邊衛在反擊中額外消耗了精力，陳達毅入替后，古斯托鎮守的右路成了盧頓予取予求的快車道。伊萊賈·阿德巴約的暴力頭槌被判越位，和道蒂糾纏整場的古斯托再度未能給予壓迫，才給了前者充裕的傳中時間。

巴克利緊隨其后、利用角球叩開舊東家球門，為這場跨年戰平添了一絲戲劇性，而盯防過程中先后失位的，恰恰是兩位進球功臣馬杜埃凱和帕爾默。面對對方千方百計的高空轟炸，幫助藍軍力挽狂瀾的是橫梁，人高馬大的喬爾杰·彼得羅維奇反倒極少發揮制空優勢。事不過三，當皮球第三次擊中橫梁，客隊不再擁有及時拿下二點的運氣，剛和進球失之交臂的阿德巴約將功補過，讓比賽匪夷所思地重新富有懸念。

從和雙方第一回合比分相應和的大勝，降格到僥幸得分，歸根結底，切爾西得勢后便無法再拿出與對手匹配的必勝信念了。“為勝利而竭力付出”，是球迷在波叔上任后提出的要求。在2023年的最后一天，我們仍舊不能斷定阿根廷人是這個自然年中，5位主教練里在這方面做得最好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