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繼許特爾（門興格拉德巴赫）與魏因齊爾（奧格斯堡）之后，兩位出道時被寄予厚望的德國本土少帥科費爾特（39歲）和塞巴斯蒂安·赫內斯（40歲）也在德甲常規賽剛剛落下帷幕之后就丟掉了飯碗。以第12名結束賽季的沃爾夫斯堡在上周日官宣去年10月下旬才上任的科費爾特下課，而排名第9的霍芬海姆則在本周二宣布執教2年的赫內斯下臺。算上仍要參加降級附加賽的柏林赫塔（臨時主帥馬加特只是執教到賽季結束），以及德乙冠軍沙爾克04（臨時主帥布斯肯斯將回到助教位置上），新賽季德甲18隊目前有1/3的帥位空缺。

歐冠隊竟以提前3輪保級為豪

狼堡在收官戰中打出了本賽季少有的精神氣，在開局場面極其被動且0比2落后的逆境之下，最終2比2逼平了冠軍拜仁，也結束了對德甲班霸的8連敗。當時沒有太多人會想到，這竟是科費爾特的“最后一課”。畢竟在比賽當天，體育總經理施馬特克在接受當地媒體采訪時還重申了對科費爾特的信任，并將戰績不佳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不是每一筆轉會都奏效”），以及推卸給部分“自私的”球員。

5月14日主場與拜仁一戰，成為了科費爾特的“最后一課”。

結果比賽翌日（5月15日），科費爾特就下課了——一年前的5月16日，科費爾特在賽季最后一輪之前被瀕臨降級的云達不來梅解雇，即他正好在一年內2次下課。而在俱樂部的聲明中，施馬特克表示：“我們在周六晚和周日上午繼續和深入分析了這個賽季。最終我們不得不自問，繼續合作下去的話，我們還能承受多大壓力。我們意識到，如果繼續合作下去，我們會從一開始就承受壓力，對于球隊、教練和俱樂部來說，負擔都會太大了。”這番表態，跟他一天前的說法截然相反。于是外界不禁要問：哪一段才是施馬特克的真心話？

事實上，通過最近幾個月的一些公開表態，我們不難發現，施馬特克一直都是替科費爾特擋子彈的那個人。例如冬歇期之前，當狼堡吞下5連敗的苦果時，施馬特克就強調球隊運轉得如此糟糕與半道接手的科費爾特無關，“他目前要為那些責任不屬于他的事情付出代價。他只有過一個星期的正常訓練。我們不是在賽后恢復，就是在為下一場比賽做準備。對于目前發生的事情，責任不在他。”

最終，狼堡在冬歇期后繼續輸球，遭遇了正式比賽8連敗與連續11場不勝，刷新了球隊1997年升上德甲以來的最差紀錄。科費爾特接替范博梅爾的時候，狼堡還以4勝1平4負排在德甲積分榜第9。結果換帥之后，狼堡只取得8勝5平12負，排名反而跌至第12，甚至一度掉到降級區邊緣的第15位，外加歐冠小組墊底出局。更加直觀的數據：范博梅爾帶隊13場，場均可以拿到1.15分，科費爾特28場平均只有1.14分。

克魯澤幫助一度0比2落后的沃爾夫斯堡2比2逼平拜仁。隨著科費爾特下課，克魯澤會不會也想走？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科費爾特下課時還自豪地表示：“我們一同成功地提前3輪上岸，并啟動了一段新的發展期。我很高興留下了一支穩定的球隊。”一支上賽季還高居積分榜第4的強隊，本賽季在陣容進一步補強的情況下（兩個轉會窗總共花了超過7600萬歐元引進了像盧卡斯·恩梅沙、克魯澤、溫德、博爾瑙等強援），竟以提前3輪保級為豪？這是一種怎樣的阿Q精神！

按照“轉會市場”網站的估價，狼堡全隊總身價為2.365億歐元，在德甲排名第5，結果聯賽排名僅列第12，是整個德甲身價和成績排名倒掛反差最大的球隊。此前執教不來梅期間，科費爾特一度以攻勢足球贏得良好口碑。但如今執教狼堡，他的戰術風格模糊，球隊防守松松垮垮（28場丟了48球），進攻效率也不高（只進了37球）。

而且在科費爾特任內，狼堡只有過2次連勝，除了一開始的3連勝，就是2月連贏菲爾特和法蘭克福，表現總是飄忽不定。尤其是第28到31輪期間，狼堡先是在客場0比3慘敗給保級隊奧格斯堡，接著立即在主場4比0大勝最終降級的比勒費爾德，隨后又在客場1比6慘遭多特蒙德血洗（上半場就已經0比5落后！），但立即又在主場打了美因茨05一個5比0（上半場就5比0！）。“神經刀”一樣的表現，足見科費爾特對球隊的掌控力不足。

施馬特克淪為“跛腳鴨”？

科費爾特執教了不到7個月就下課一點兒都不冤，甚至在那段8連敗和11場不勝期間就該下課了。問題在于，他的下課暴露出施馬特克如今在俱樂部極其尷尬的處境。自2018年6月入主狼堡以來，施馬特克（主要通過一系列成功的球員買賣）將狼堡從連續2年都要通過附加賽才勉強保級的泥潭中拉了出來，并一路殺回了歐冠。但在主教練的任免上，這位資深經理卻接連犯錯。他跟拉巴迪亞和格拉斯納都不歡而散，導致兩位教頭在賽場上大獲成功的情況下離任。施馬特克一年前找來了“菜鳥”范博梅爾，結果很快就發現所托非人。原本想通過科費爾特來糾錯，但這個計劃幾乎從一開始就破產了。

科費爾特的下課，暴露了施馬特克的尷尬處境。

58歲的施馬特克今年2月才與狼堡續約，但新合同的期限很不尋常——只是截至2023年1月31日。這就意味著，接下來的兩個轉會窗，施馬特克依舊是狼堡競技事務的一把手，但體育主管馬塞爾·舍費爾已經進入接班倒計時。問題在于，此次科費爾特的下課，究竟是施馬特克的意思，還是俱樂部監事會的意愿——施馬特克只是被迫作出唯心的決定？而接下來的這次選帥，施馬特克的話語權究竟還剩多少？

按照德國媒體的報道，狼堡新帥的熱門候選人包括了雅伊斯勒（薩爾茨堡紅牛）、法爾克（今年3月與俄超克拉斯諾達爾解約后賦閑）、桑德羅·施瓦茨（莫斯科迪納摩）、許特爾，甚至還有拉巴迪亞！此外，還有一個候選人浮出了水面：帶領波鴻時隔11年后重返德甲，本賽季又成功保級的賴斯。

關鍵在于，在賴斯成為狼堡候選新帥之前，波鴻體育總經理申齊洛茨的名字就已率先跟狼堡聯系在一起。申齊洛茨球員時代效力過狼堡，并與舍費爾一同隨隊拿到過2008/09賽季德甲冠軍，他與波鴻的合同在今年年底就到期。換言之，如果不續約，申齊洛茨就會在明年1月成為自由人，然后就可以跟1月底卸任的施馬特克無縫交接！

賴斯（左）和申齊洛茨會一同從波鴻轉投沃爾夫斯堡嗎？

那么，施馬特克的接班人究竟是舍費爾還是申齊洛茨？這兩位曾經的狼堡隊友，誰會成為誰的上司？狼堡會不會將賴斯和申齊洛茨“打包”引進，或者是兩人前后腳加盟？舍費爾會不會在這次選帥的過程中就取代施馬特克，成為真正的“話事人”？還有就是，冬窗才從柏林聯盟回歸的前場核心克魯澤，會不會因為“最懂他”的科費爾特下課，而立即萌生去意？這一系列的疑問，狼堡要在接下來這段時間里逐一解答。

9輪不勝沖線毀掉一切

不同于狼堡換帥，霍芬海姆與小赫內斯（及其助手克雷奇德洛）分道揚鑣，既在意料之中，也沒有扯出那么多錯綜復雜的關系。3連敗與9場不勝的賽季沖刺表現，尤其是收官戰以1比5輸給門興的慘況，令外界相信赫內斯不會在俱樂部高層的賽季總結中得到正面評價。

霍芬海姆職業足球部主管羅森透露，在最后一輪比賽之前，他們就開始對這個賽季做深入分析，“我們不得不承認，過去這兩個月的成績和事情，給這個賽季許多積極的東西，以及在此期間的排名第4蒙上了陰影。在得出這些負面印象后，我們要自問的最重要的問題是：我們俱樂部能否在保持這一人員配置不變的情況下開始新賽季。經過詳細談論，我們對于這個問題共同給出了否定的答案。”赫內斯也承認：“雙方友好分手是合乎邏輯的結果。”

執教霍芬海姆2年之后，赫內斯丟掉了帥位。

赫內斯在2019/20賽季帶領升班馬拜仁二隊爆冷贏得了德丙冠軍，個人則當選為德丙最佳教練，一顆德國職業足球的教練新星冉冉升起。隨即他就得到霍芬海姆的邀請，在德甲出道。執教霍芬海姆的第一季，赫內斯所交出的成績單就低于預期，聯賽只拿到第11，歐聯杯則止步于1/16決賽——竟被挪超球隊莫爾德淘汰！

本賽季由于免除了歐戰負擔，霍芬海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績都有明顯改觀，18輪戰罷高居第3，25輪打完還能排在前4，眼看著很有希望殺入歐冠，至少歐戰資格應該是妥妥的了。同時，像去夏才從菲爾特自由轉會而來的德國本土左后衛勞姆，從拜仁二隊來投的德國U21國腳中場施蒂勒，以及上賽季冬窗從雷恩引進的法國前鋒若爾吉尼奧·呂特等年輕球員，都在赫內斯手下取得了長足進步。對于這家“球星加工廠”，教練的育人能力，甚至比成績和風格都重要，畢竟能培養出人才并賣出好價錢，才是俱樂部保持健康運營的關鍵。

勞姆在赫內斯手下成為了德國國腳。

然而，進軍歐冠的希望，竟在第26輪主場1比1逼平拜仁的精彩發揮后逐漸化作泡影。最后9輪，霍芬海姆一勝難求，輸掉了其中的6場，像客場0比3輸給剛剛再度換帥的柏林赫塔，以及主場被保級無望的副班長菲爾特0比0逼平這樣的表現，更是刷新了下限。霍村的聯賽排名跳水式下滑至第9，提前1輪喪失進軍歐戰的希望。這個賽季的46分，最終只是比上賽季多了3分。

“神經刀”暴露赫內斯硬傷

霍芬海姆的問題主要集中在防守端，34輪丟了多達60球（僅少于失82球的菲爾特、失71球的柏林赫塔和失61球的門興），尤其是最后3輪——3比4弗賴堡、2比4勒沃庫森、1比5門興——更是狂失13球。防守漏洞百出，也使得進攻端表現不俗的霍芬海姆（打進58球，德甲并列第5多）在成績上極其飄忽不定。在最后9輪的連續不勝之前，他們豪取了4連勝，4連勝之前則是一段4連敗。在那段4連敗之前，霍芬海姆一度7場不敗（5勝2平），包括一波4連勝。論“神經刀”，狼堡只能靠邊站，霍芬海姆才是德甲“一絕”……

收官戰客場1比5慘敗給門興，成為壓倒赫內斯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直較為嚴重的受傷與新冠感染情況，固然是造成防守和成績不穩的主因，但整個賽季多達11人次因累計5張黃牌自動停賽，則完全是自毀長城，這也跟陰晴不定的成績一樣，暴露出赫內斯對球隊的控制力嚴重不足。又或者說，這支自由散漫的球隊根本不聽他的。《踢球者》還指出，赫內斯遲遲不愿提賽季目標的做法令人困惑。而直到30輪戰罷，當霍芬海姆已經下滑至第8，面臨前功盡棄的危險時，他才提出了要躋身前6的目標。

在兩個賽季里，赫內斯總共帶隊踢了81場正式比賽（68場德甲+5場德國杯+8場歐聯杯），取得32勝19平30負的成績，打進152球，失141球，場均可以拿到1.42分。自霍芬海姆2008年升上德甲以來，赫內斯是帶隊場均積分第4高的正式主帥，跟納格爾斯曼（1.53分）、朗尼克（1.52分）以及斯赫勒德（1.48分）的差距并不大。從這一點來看，這位少帥在霍芬海姆的兩年談不上失敗，但跟執教了不到一個賽季就下課的斯赫勒德一樣，也難言成功。對于赫內斯來說，他在德甲重新上崗的難度不大，但切忌像科費爾特那樣，還沒有總結好經驗就匆忙復出，自毀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