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駐西班牙記者 武一帆

短暫圣誕新年假期結束的第一天，巴倫西亞向足協返還了簽過字的超級杯參賽協議。不過隨協議副本一并附上的還有幾項單方要求，仍是巴倫西亞之前找足協商議未果的近300萬歐元出場費分歧。截止到發稿，足協主席魯維亞萊斯仍未在這份帶附件的文件上簽字。看來超級杯真正開賽前，皇馬的半決賽對手依然不能確定就是“超級蝙蝠”。

馬競分錢比蝙蝠多，不公平嗎？

西班牙超級杯的海外商業計劃公布后，巴倫西亞感覺受委屈。根據協議，除了固定的每家80萬歐元參賽費，4家還將依照歷史冠軍數目獲得數百萬分成。只不過皇馬和巴薩的這部分所得高達600萬，馬競有320萬，而巴倫西亞只有170萬。巴倫西亞是上賽季的國王杯冠軍，按照傳統賽制，他們才是名正言順的參賽者，為什么挪到中立場地，分錢卻比其他幾家少這么多？有人想討個公道，也有人完全不理會。足協的回應很干脆：愛踢踢，不踢拉倒。你不踢，國王杯并列季軍的貝蒂斯有權補進。這筆錢他們愿意賺。

拿錢來衡量榮譽，感覺很庸俗。然而當今通行的職業足球體系完全基于商業開發，這套“論功行賞”的分錢辦法其實參考的是俱樂部的品牌價值。僅看過去10個賽季，皇馬、巴薩的成就和影響力無需多言，馬競2次歐冠亞軍、2次歐聯杯冠軍、1次西甲冠軍的成就有足夠說服力。而巴倫西亞作為上一個時代的西甲豪強，此間拿得出手的成績只有最近這座國王杯。換個角度，如果這事放在15年前，帶著“超級蝙蝠”名聲的巴倫西亞或許能獲得不一樣的待遇。

可惜在2005年，西班牙足協是決計不可能接受“超級杯在別國舉辦”這樣瘋狂的計劃的。即便商業價值高幾百倍的西甲聯賽，也是在2015年才通過新的營銷法案，并以此收獲了更大的國際影響力和數以億計的收入增長。品牌商業化，需要的不僅是膽識和專業運作，還要有更開放的社會背景作為支持，說白了就是時代潮流在推動。即便西甲中小俱樂部從聯賽轉播權打包銷售中獲得數倍于之前的分成，但不在少數的球迷依然因為午間場、周五和周一晚場觀賽體驗不佳而反對新政。

現實是，西班牙職業足球聯盟（LFP）借新法對兩級職業聯賽和La Liga品牌進行全方位的包裝，受益的不僅是俱樂部，還有作為足球根系的各級業余俱樂部。職業聯賽賺到的錢有一部分會投入到非職業聯賽作為發展資金。自2017年，足協也要求從中分一杯羹，拿其中1%。別小看這么小的分成，當年就有1400萬歐元，足夠整個西乙B級聯賽，也就是足協管轄的最高級別聯賽全年運營的預算了。而2018年的足協財報顯示，這部分收入可能超過了2000萬歐元，在總共1.7億歐元收入中占了相當比例。

西班牙足協主席魯維亞萊斯與西甲聯盟主席特瓦斯。

3年1.2億！誰會跟錢過不去

然而球員工會主席出身的魯維亞萊斯素來與La Liga主席特瓦斯不對付，年年從職業聯賽拿分成有受人施舍之嫌。于是如何讓手里僅有的兩塊招牌升值就成了重要議題。說來好笑，西班牙足協一面反對特瓦斯將西甲聯賽放到邁阿密去踢，一面積極運作在海外舉辦超級杯。從另一個角度看，這種機構間的正面交鋒實際上是足協在為自己的發展爭取時間和空間，而職業聯盟此前的全面商業化正是推動潮流的原動力。

然而皇、薩的實力甩開其他競爭者一大截，即便不太重視也要順手拿下國內杯賽，這讓國王杯愈發像一塊雞肋：別人想吃也吃不到。更別說作為聯賽開胃菜的超級杯。在這個層面，沙特為西班牙超級杯開出的3年1.2億歐元主辦申請就顯得過分慷慨了。足協拿出其中一半鼓勵參賽隊，自己拿下另外一半作為發展基金。這3年6000萬歐元的收入將極大推動西班牙青訓、女足聯賽和硬件設施的條件改善。

沙特其實并不是西超杯看見的第一只“螃蟹”。2012年，北京市體育局就在一次新聞會上順口透露，說已經和西班牙足協達成協議，未來7年間的5次西超杯將以北京作為舉辦地。西班牙媒體頓時炸窩，但足協并沒有做出回應，傳聞也逐漸平息。

回頭看，諸如“本地球迷該咋辦”、“賽制該如何變通”之類的原則性問題放到現在似乎都不是不能變通，只要錢上說得過去。但這樣一來苦了幾大豪門的球員。無端多出幾場事關榮譽的強強對話，時間夾在緊張的聯賽和杯賽賽程之間，還要忍受長途旅行的疲憊。新的超級杯肯定會對今年的聯賽冠軍產生不小的影響，這又將深化足協和職業聯盟之間的矛盾。如果下賽季La Liga執意將比賽扔到大洋彼岸舉行，我一點都不奇怪。到時候再看球員工會站在哪一邊。